中东和平进程需要中国的智慧和担当

编者按： 编辑在上传这篇文章时收到路透社消息，地时间7月31日，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发表声明称，“哈马斯政治局领导人伊斯梅尔·哈尼亚在参加伊朗新总统的就职仪式后，在德黑兰遭到以色列袭击身亡。”

作者：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教授 章远

推动中东和平进程、国际公平和正义的维护需要负责任的大国。期间的道路是曲折的，前路却是光明的。推动中东和解潮是中国当前中东外交的重要工作。当然，落实和平协议，既需要大国智慧和大国担当，也离不开国家和国际组织在国际事务和地区事务上的协调、沟通和配合。巴以冲突是困扰中东和平的关键问题。尽管以“两国方案”为基础，通过谈判政治解决巴勒斯坦问题是国际社会的共识，但在推动巴以和平进程方面，国际社会目前缺乏动力。
地缘政治竞争和价值观竞争横亘在当今世界和平道路之上，国际和各国国内都是很难免俗。在一个极化的世界里，放下陈见和仇恨地找朋友、交朋友，总是没有用存在战争威胁的藉口以维持“绝对安全”来的有市场。霸权国和其盟友国家所谋划的安全联盟，其背后的政治思想是追求单方面独享安全。这类联盟和安全协定所来带的结果往往是任由一种暴力替换另一种暴力。以战止战，并不会带来真正的长效的安全与繁荣。
在学界，不论是对世界历史的叙述，还是对国际关系理论的提炼，都将原本是地理意义上的近东与中东这两个概念不甚友好地定位为和平狼藉之地、是残酷的现实主义政治斗争试炼场。遗憾的是，2023年10月7日以来的加沙危机似乎再一次印证了上述刻板印象。然而分裂与动荡不应是近东和中东的主旋律。在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人民需要具有国际公信力的公正力量去促成分裂的结束，去恢复民族团结的道路，去塑造基于公平的国际正义，去实现和维护持久和平。
10月7日开始的新一轮巴以冲突已经持续将近十个月。2024年7月23日，经过中国的斡旋，巴勒斯坦14个派别签署强调巴勒斯坦内部团结的《关于结束分裂加强巴勒斯坦民族团结的北京宣言》（简称“北京宣言”）。“北京宣言”意味着巴勒斯坦各派达成结束分裂的共识，共同致力促成大团结和大和解。随着7月24日乌克兰外长库列巴访华，北京举行中国和乌克兰外长会谈。中国因致力于全面、彻底地结束俄乌冲突和加沙冲突这两场有严重外溢效应的战争的尝试，而以引来世界聚焦。

止战促和离不开内部团结
弥合国内分歧是维护稳定的地区安全秩序的基础。7月21日到23日，应中国方面邀请，巴勒斯坦14个派别在北京举行和解对话。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法塔赫）、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解放巴勒斯坦民主阵线、巴勒斯坦解放阵线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杰哈德）都在包含在和解对话参与方之内。除巴勒斯坦14个主要派别代表之外，埃及、阿尔及利亚、沙特、卡塔尔、约旦、叙利亚、黎巴嫩、俄罗斯、土耳其驻华使节或代表出席巴勒斯坦各派内部和解对话闭幕式。
“北京宣言”的核心成就包括：明确巴解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明确组建临时民族和解政府以应对加沙危机的战后治理，强调根据联合国有关决议实现巴勒斯坦真正的独立建国。建立以耶路撒冷为首都的独立国家等合法权利的道路。
“北京宣言”所强调的组成巴勒斯坦临时民族和解政府并在战争结束后由临时民族和解政府重新控制加沙，均为以色列极为不满的内容。恰恰也侧面反证着上述方案对于巴勒斯坦政治独立完整性的关键作用。以色列事实上在利用巴勒斯坦内部的分裂分化和消解巴勒斯坦在本国政治以及地区安全上的有生力量。“北京宣言”正在打破碎片化巴勒斯坦的政治阴谋。

解决巴勒斯坦问题是实现中东和平与安全的核心关键
持久和平之道，不仅在于冲突各方保持克制，重视政治手段解决分歧，还在于内部政敌能够化敌为友。让具有包容性和合法性，作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内政外交都能够用一个声音对外发声。解决巴勒斯坦问题，不仅仅依靠反复强调国际关系基本准则，还必须结束巴勒斯坦内部分裂困境，从而才能真正走上实现巴勒斯坦人民的自决权。
巴勒斯坦国独立建国是道义。尊重联合国大会第181号决议、2334号决议，联合国安理会242号决议是国际道义。以六七年战争爆发前的边界，成立以东耶路撒冷为首都的巴勒斯坦独立国家是国际道义。
加沙冲突爆发后，以色列不仅剑指剿灭哈马斯，更透出出战后长期占领或控制加沙地带的企图。巴勒斯坦独立建国不能失去加沙。加沙是巴勒斯坦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组成部分。对加沙的控制权一旦旁落以色列，则损害整个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

战争是不义的
战争的代价是生命的生灵涂炭。7月24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受邀访问美国，期间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广受抗议。内塔尼亚胡这场引发抗议狂潮的演讲鼓吹“亚伯拉罕同盟”，继续在兜售血腥的战争意识。
美国从中东地区战略收缩之后，拜登政府反复强化美国政府对中国和俄罗斯在中东地区填补权力真空的担忧。中国对外交往的哲学与功利主义的美国非常不同。美国的中东战略始终是美国全球霸权体系中的一环，本质上将美国的利益和美国所追求的意识形态凌驾于其他国家之上的。美国倡导的世界秩序和地区秩序不尊重国家享有平等的主权，不尊重发展中国家的自主性。
走出战争循环，达成持久和平有序出现的路径一般包含四步，分别是：首先产生包容，为和平诞生希望；此后彼此间相互克制，以催生出和平会出现的信心；继而团结乃至一体化，意指形成信任；最后达成一致和平，从而实现和解和和平。
中国始终坚持的国际政治观点是：一个国家的命运应掌握在自己人民的手中。远离战争，保护人民的生命、维护国家生存权，是道义上的国际公平正义，更是人类道德良知。
厌战情绪正在全球层面增长，民众对公平正义的欲求愈加迫切。两国方案越来越成为国际共识，巴勒斯坦内部激进派也开始松动而接受两国方案。

团结的条件正在具备
巴勒斯坦的内部和解大大有利于巴以谈判有效性的提升。一个一盘散沙的松散政权是没有威慑力的，和谈中也没有议价权。
自加沙冲突爆发以来，联合国、中国、美国、俄罗斯、埃及等多国均在努力推动停火止战。就巴勒斯坦内部和解而言，其实更早在2011年，法塔赫与哈马斯就曾在埃及进行谈判，签署了和解协议。然而遗憾的是，协议没有有效执行。2024年2月，巴勒斯坦各派围绕组建新的统一政府以及加沙冲突后的重建问题在莫斯科举行会谈，但是没有达成真正的协议和实质成果。
此前的诸多努力，即便有对话和协议却往往在实际落实效果上大打折扣。传统力量无力促成重大进展则亟待更有担当和能力的新兴大国承担起劝和促谈，维护地区和稳定的责任。2024年4月，中国就已邀请到法塔赫与哈马斯在北京举行会谈，就如何弥补分歧寻找方案。7月21日到23日，北京召开的巴勒斯坦内部和解谈判和“北京宣言”的发布，其意义是历史性的。
中国始终在国际社会为和平发声，积极为恢复巴勒斯坦团结、加强对话、扩大合作提供平台。中国重视中东和平进程。自提出“全球安全倡议”以来，中国已经于2023年促成沙伊和解，从而证明中国是受中东伙伴国家信赖的、有能力为中东和平和安全做出贡献的、负责任的调解人。

真正的和解亟需国际通力合作
“北京宣言”的意义远超过提供一个冲突结构下可供平衡的备选方案。“北京宣言”即是为了停火止战，也是为了战后重建。“北京宣言”使得那些想利用巴勒斯坦内部纷争，引导局势走向的他国意愿落空。
落实“北京宣言”需要国际社会通力配合。建立一个独立、民主、毗连、自立和拥有主权的巴勒斯坦极其重要。从国家能力的角度来看，政治体制动员国内资源的能力与国内政治力量团结程度这一要素直接相关。不论是停火止战，还是战后复苏，国家能力增长是关键因素。
为巴勒斯坦的繁荣和昌盛，推动战后治理细节工作，中国和地区大国、全球大国可以携起手来有所作为。
战时团结是紧迫的，战后重建的团结同样是紧迫的。除了公开表达团结的共识之外，“北京宣言”发布之后的切实努力更加考验巴勒斯坦内部政治力量的宽容、豁达和忠诚。还要警惕破坏团结的外部力量。“北京宣言”提供了路线图，明确了各方努力的方向一致。细节沟通需要后续更多的国际对话、协调和斡旋。
和平不会一蹴而就，和平需要循序渐进。和解谈话意味着走出苦难的希望，团结意味着光明。只要国际通力合作的方向是正确的，就应当毫不动摇地坚持走下去。中国是值得中东国家信任的伙伴，中东和平进程需要中国的智慧和担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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